第84章 吟唱

英俊的白衣男子,面上露出了几许痛苦,又仿佛有几许的柔情与眷恋。

他口中徐徐地吟唱道:“无锋剑,斩尘念,三生七世斩不断。

轮回苦,红颜远,天涯路上何人伴。

美人陨,百花残,只愿与汝共长眠。

天道茫,红尘喧,长生与我有何干。

一壶酒,一柄剑,为何怎就这般难。”

白衣男子的吟唱声音,越来越是沙哑,越来越是凄凉,几乎他的魂魄,仿佛都要流下到了泪,伤心的泪,饱含着对爱人无限思念与眷念的泪。

只有经历过痛不欲生、撕心裂肺的痛苦,才能吟唱出这般扣人心弦、闻之落泪的诗篇吧。

他到底有多爱昔日的断念仙子?

在断天崖上,刺向断念仙子的那一剑,他到底是下了多大的勇气?

没人知道这个白衣男子这六千年来的煎熬与痛苦,或许魂飞魄散,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期盼已久的解脱。

忽然,在这虚幻的空间起了风,周围回荡着那白衣男子痛苦吟唱的声音,久久不散,仿佛上苍都为他感到悲戚。

叶小川呆住了,他仿佛隐隐约约体会到了白衣男子心中那如撕心裂肺一般的痛楚,他的眼角竟不由自主的落下了两行泪。

他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荡着:“轮回苦,红颜远,天涯路上何人伴?美人泪,百花残,长生与我有何干?天道茫,红尘喧,只盼与汝共长眠。一壶酒,一柄剑,为何怎就这般难……”

当他抬起头的那一刻,白衣男子的身影忽然变的十分的虚幻起来,同时,白衣男子缓缓的说道:“我的魂魄将要散去,我的记忆将会融合到你的记忆中,我希望你能答应我,答应一位临死之人的请求,谢谢你了,年轻人。”

这是叶小川听到白衣男子说的最后的一句话,紧接着,白衣男子的残魂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了他的脑袋之中。

“啊!”

叶小川惊叫一声,双手抱着脑袋忽然坐了起来。

周围是一片熟悉的场景,灰色的屋檐,咯吱咯吱的木床,破旧的木桌,还有墙壁上贴着的那张财神爷的画像。

“是梦?”

他揉了揉脑袋,原来自己一直躺在属于自己的那间破旧屋子里,刚才的那一切似乎只是一场梦。

他看到了在身边放置的那柄无锋古剑,他伸手抓起剑鞘,霍然出剑,无锋古剑一如往常,并没有什么异样。

“原来还真是一个梦,好真实的一个梦。”

他翻身下床,推开房门走出了房外,西面的彩霞金黄而辉煌,原来已经是黄昏了吗?自己昏迷了多久了呢?

他的记忆还只停留在昨天在擂台上与孙尧斗法的那一个瞬间,他看到孙尧再一次的催动乾坤一剑,又看到自己手中的无锋古剑,如传说中的恶魔一般,瞬间吸食了他的鲜血。

至于后面发生了许多事情,他都不记得了,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到房间的,也不知道自己与孙尧的那一场斗法比试,自己是胜了,还是败了。

他叫了几声:“师父,老酒鬼~”,醉道人的屋子也没有传来回声,想必是不在屋中。

叶小川感觉到饥肠辘辘,见天色已到了黄昏,便打算到附近的饭堂找点吃的果脯。

忽然这时,破旧的小院木门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音,叶小川跑过去打开木门,只见一个自己颇为熟悉的矮胖青年站在门口,在门前的青石道路上还有几辆大板车,大板车上还摆放着许多半人来高的大酒坛子,浓郁的酒香立刻弥漫开去。

“刘师兄!”

叶小川一看到这个矮胖的青年,心中暗呼糟糕;

前几天在广纳堂黑色上拍卖云乞幽的朱钗与荷包,赚了不少银子,当时自己大手一挥,曾经向在黑市里倒卖酒水的刘师兄买了几十坛状元红,还付了三百两银子的订金。

没想到这刘师兄动作如此麻溜,这么快就将自己预定的状元红美酒给送来了。

可是,他此刻身无分文,所有的钱财银两,在前天晚上都被云乞幽打劫一空,口袋现在比他脸还干净。

矮胖的刘师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,笑嘻嘻的道:“小川师弟,我早就看出你绝非池中之物,恭喜你晋级前四十强,你明天的对手修为还不如孙尧呢,看来师弟你进入前十强乃是指日可待呀!”

叶小川一愣,随即惊道:“刘师兄,你说什么?我进了前四十了?我打败了孙尧?”

此言一出,刘师兄与身后十来个杂役弟子都是微微一怔,刘师兄道:“小川师弟,你就别拿师兄开玩笑了,昨天你大展神威击败孙尧,几千双眼睛都看着呢。”

叶小川抓了抓脑袋,心中狐疑更甚,想要努力回想出在擂台上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,可是脑袋里关于那片记忆几乎是空白的,什么也想不起来。

这个时候,刘师兄见叶小川在发呆,指挥着身后十几个小弟,将美酒都搬了进来。

叶小川回过神来,干笑道:“那个……刘师兄,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上次我在你那预定的状元红,尾款能不能拖延几天?”

刘师兄皱眉道:“小川师弟,你说什么呢,尾款今天早上你不是已经付了吗?”

叶小川心中大吃一惊,道:“我付了?怎么可能呀!尾款需要几百两银子呢,我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,拿什么付?”

刘师兄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,递给叶小川,道:“小川师弟,你糊涂啦,你看看……”

叶小川接过信封,从里面抽出一张洁白的信笺,上面有一行娟秀圆润的文字:“状元红尾款,叶小川。”

刘师兄道:“今天早上我一醒来,这封信与尾款的银两就在我的床头了,小川师弟,你不会是失忆了吧?”

叶小川的脸色瞬息万变,这信笺上的字,比他那鳖爬的文字不知好看的多少倍,这字体娟秀圆润,似乎是出自一个女子之手,绝非是他所写。

不过,叶小川是那种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,什么都不占也得占便宜的人,既然已经有人付了尾款,自己当然不会没事找事。

他把信笺往怀中一揣,大摇大摆的指挥着那些杂役弟子,叫道:“听我的最高指挥,把酒都搬到厨房旁边的酒窖里去,都小心点,别磕着碰着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