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进了宫,下车换轿,澄阳大长公主雄赳赳气昂昂领着孙子孙媳去见太上皇,傅知行和晏萩给太上皇叩头行了礼,太上皇赐了座,澄阳大长公主就道:“皇兄,我孙子成亲了,你是不是应该给些赏赐啊?”

太上皇表情一僵,这话好耳熟,二月份安国公府给晏家下聘时,就听过一回了,今儿又来,他库房里的东西这回又要损失多少呀?

“皇妹,还请手下留情。”太上皇可怜兮兮地道,好歹留一点给他。

澄阳大长公主手一挥,“你是富甲天下的太上皇,别那么小气。”澄阳大长公主留下傅知行陪太上皇下棋,她带着晏萩去了太上皇的私库。

太上皇不愧是天下至尊,他私库里的珍宝多不胜数,看得晏萩眼花缭乱,紫檀木雕花四屏风这种,都算是寻常之物。澄阳大长公主慷慨地道:“潇潇,喜欢什么就拿什么,别跟你皇舅公客气;左右这些东西不是放在这里落灰,就是赏给那些妖艳货。”

晏萩就挑了:白玉紫檀底莲荷叶洗一件、红花白底甘露瓶一对、蓝玻璃海棠盆景一件、紫檀木雕山水楼台顶柜一对。

“多挑几样,贼不走空。”澄阳大长公主作主为晏萩挑了三样,银丝花觚一件、铜珐琅象耳鼎炉一件、青花白底兽耳吉利瓶一对。

搜刮了太上皇的,澄阳大长公主还意犹未尽,又雄赳赳气昂昂领着孙子孙媳去见太后;天气暖和,太后的病情有所好转,听到澄阳大公主带着孙子孙媳来了,就跟身边的女官笑道:“土匪来了。”

果不其然,澄阳大长公主就是来当土匪,来抢劫她的私库的。太后比太上皇大方,主动告知库房里有啥好东西,“前儿首饰坊送来了一匣子花钿,花鸟虫鱼,造型别致,最适合潇潇戴了。”

这一匣子金银玉质的花钿就成了晏萩的囊中之物,除此之外,还有黄玉佛手花插一件、红珊瑚镶金盖碗一对、赤金点翠团鹤钗一对、白玉玲珑长簪一对、翡翠镯一对、银镀金福寿双喜执壶一对。

不偏倚,在太上皇那拿了七样,太后这里也是七样。东西挑好了,在太后这略坐了会,太后要喝药了;傅知行和晏萩告退,往椒房殿去。圣上和皇后在一起,已等他们小夫妻许久了。

两人进来,圣上笑赞道:“佳儿佳妇,表兄得良媳,晏爱卿得贵婿。”这话安国公同意,晏四爷绝对嗤之以鼻。

皇后在看晏萩的气色,见她脸颊红润,笑道:“有无咎照顾你,我也就放心了。”傅知行当众发誓不纳妾的话,已传进宫中来了。

易得无价宝,难得有情郎。她虽曾想把这孩子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,可现在她庆幸晏萩不曾被赐婚给儿子。但凡女子,谁不盼着男儿一心相待,谁会愿意与旁人分享丈夫,可皇家容不得这样的痴情人。太后病才好些,又往东宫送了两个美貌宫女。

晏萩是早产儿,这些年精心的养着,看着没有那么羸弱了,可子嗣,是皇家绕不过的坎,看着别的女人孕育丈夫的子嗣,心中能不生怨吗?皇后轻轻摸着晏萩的脸颊,她可舍不得这么可爱的女孩成为深闺怨妇。

“舅母放心,表哥待我极好的。”晏萩甜甜笑道。

皇后和晏萩聊天的气氛极融洽,圣上和傅知行却快聊不下去了,圣上让傅知行明日陪晏萩回门后,就回工部做事。傅知行却冷冷地道:“我要休婚假,一个月。”

圣上惊呆了,“不行,无咎,你听我说,男儿志在四方,怎能如此儿女情长?再说,你这样与潇潇朝夕相对,你就不觉是厌烦?”

“两个月。”傅知行淡定地道。

“啥?”圣上茫然。

“休婚假,两个月。”傅知行冷冷地道。

圣上一脸震惊,“你、你不能这样,魏王府才建了一半。”

“工部的人都死光了?”傅知行问道,凭什么指着他一人做事?“还是朝廷没给他们发俸禄?又或者他们是尸位素餐?”

“朕这不是用你用习惯了。”圣上真诚地看着傅知行,意图让他感受圣眷正浓,继续为朝廷卖力。

“圣上就把这习惯改了。”傅知行不为所动。

圣上看向皇后和晏萩,寻求援助,然皇后和晏萩没什么义气地把头偏开,神仙打架,她们不参与。

“一个月。”圣上无奈叹气,“从前日开始算起。”到底还是不甘心。

“两个月,从明日算起。”傅知行面无表情地道。

“不行,朕说了算,就一个月,从……明日算起好了。”圣上垂头丧气地道。

傅知行颔首,“好。”

圣上惊觉自己上当,“你、你这个滑头小子。”

“皇上舅舅,金口玉言啊!”晏萩赶紧支援自家夫婿。

圣上伸手指点点晏萩,又点点傅知行,“沆瀣一气。”

沆瀣一气也好,狼狈为奸也罢,傅知行能放一个月的婚假,晏萩十分欢喜,为给那四个王爷建府,都把她的男人累瘦了,可不得好好休息。

这叫自家人自家疼。

带着圣上和皇后赏赐的一堆东西,去太后那接上澄阳大长公主,祖孙仨开开心心回了安国公府。

吃午膳时,晏萩打了好几个呵欠,韩氏瞧见,就把傅知行给叫到一旁,“潇潇年纪还小,你悠着点,不许累着她,等吃过午膳,让她好好歇歇,不许闹她,听到没有?”

傅知行嗯了一声,表示知道了。吃过午膳,傅知行牵着晏萩的手,带她回院子,十指相扣,两个人慢慢儿地走着。进院子时,晏萩发现院门上没挂匾额,“我们住的院子怎么没院名?”

“这是我们的院子,我们一起取院名。”傅知行垂首淡笑道。

“好,等我们午睡起来,一起取。”晏萩现在很困,不想动脑。

两人进了房,晏萩不等婢女来伺候,就自已脱了外裳,爬上了床,扯上薄被,几乎是秒睡。傅知行笑了笑,昨夜里,他累着她了。解下外袍,轻手轻脚的上去,伸将人搂入怀中,闭上眼睛,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栀子花香。